城市之秋（五）

第二幕

第一场

时间：数天后，星期天早上

地点：同上幕

布景：同上幕

［开幕时，苗苗拿着外语书，在屋里走来走去。窗户敞开着，一个17岁的男孩子来到窗户外面，他是金山，苗苗的同桌。金山衣穿最时新的休闲服，英俊潇洒，他父亲是一家企业的经理，家庭条件堪称一流。老子英俊儿好汉，金山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经常协助老师组织各种活动。金山轻轻的敲玻璃。苗苗回头看面露喜色。

金山：苗苗你们家有人吗？

苗苗：（沉下脸）问这儿干吗？你是怕我我们家的人？

［金山高兴的拍手，欲翻窗进屋

苗苗：你真想当小贼？不能从门进？

金山：（抬起一只脚）我穿着新运动鞋，正牌耐克，这旁边有个泥坑，正挡我路。

苗苗：（看外语书）我没请你来我们家，别嫌这嫌那的！

［金山，往窗户上爬，又害怕弄脏衣服故十分吃力，苗苗拉住金山的手

苗苗：看你苯手苯脚的。

金山：我是怕脏了这身衣服，丽丽她说最喜欢我穿这件衣服。

［苗猛地放开手，金山摔到外面

苗苗：请你的丽丽看去，别来烦我。（关窗户）

金山：我说错了，对不起。你不能拒绝我，我今天找你是受老师支派，咱班组织交游活动，老师让我通知每一个同学。

苗苗：我说的！老师不发命令你怎么能想到我们家来。

金山：你看，你看，我是装傻，你也要装傻，仅惊通知交游时间，我打电话不就可以了？我刚才骗老师，说苗苗家我得亲自通知，她父母因为企业效益差可能不让苗苗参加活动。

苗苗：少拿别人家的困难寻开心！工人的女儿就不能参加交游了！跟你说，前几天还有人来我们家，请我爸去开公司。你走吧，我自己会去的。

［苗气呼呼的回到桌前，使劲地乱翻手里的书。金山已经跳过窗户，全然不顾身上的高档衣服，来到苗苗面前。

金山：哎哟，我又说错了，我认罚，一会儿交游的路上，任凭你发落，今天我甘心情愿，当小姐的奴仆。［苗苗书掉地，金山拿起书

苗苗：把你衣服上的灰弹干净，不然，一会儿交游的时候，丽丽小姐看见了要生气的。她生气可就没我这么容易哄了。

金山：（把书放进苗苗的书包）你要这么说，我就再不穿这衣服了。你看着（脱下上衣）我保证今天不和丽丽说一句话。

苗苗：干什么？让同学说我别有用心，预谋破坏班里的团结，我成什么人了！

金山：我会妥善处理这些事的。

苗苗：班里的同学在哪儿集中？

金山：不理他们，咱坐小轿车，我爸那辆奔驰车，就在小路上等我们，快走，come on。

苗苗：等我向家里要上钱。

金山：不用等了，你今天的费用全部由我包了。

苗苗：你又要胡说八道，我有爹有娘，凭什么花你的钱？你今天成心不让我高兴。

金山：我这嘴再不敢胡说了（用手打自己的嘴）

［苗苗捂嘴笑，张母匆匆进屋

苗苗：奶奶您回来了，这是我奶奶。

金山：奶奶您好，我是苗苗的同学，我叫金山。

张母：见过你了，孩子，你和苗苗坐一个座位，对吗？

金山：是的，奶奶。我们经常在一起。

张母：你们说你的话，（匆匆进灶房）

［金山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苗苗拍打金山脱下的衣服，张母抱一包东西过来

苗苗：奶奶，我们班要组织交游活动。

张母：得要多少钱。

苗苗：差不多… …

金山：不多，交游野餐，晚上卡拉ok，跳舞，每人花不了多少钱，就100块吧！

张母：好我这就给你拿，（转转身回灶房拿钱）

［苗苗关窗户，金山帮她，张母回来给苗苗钱。

张母：注意安全，听老师话。

金山：（站起来），奶奶再见！

［苗苗穿外衣。

金山：你爸工厂怎么了？

苗苗：人家都说快倒闭了，我父母整天担心的。

金山：用不着担心，这家倒了，再换一家，我爸今年也下过岗。

苗苗：是么，你爸很着急吧！

金山：不急，我爸是一个工厂的副厂长，工厂倒闭了，我爸没几天就到别家工厂当正厂长，你说下岗有什么可怕的。（苗苗、金山下）

张母：少年不识愁滋味，噢（锁上门，提了一包东西匆匆走出去）。

［张宝背着一袋水泥上来，后面跟着王英，王英打开门，张宝把水泥放在地上。

王英：一次不能背上两袋？也像个干活的样。

张宝：我不是小伙子。

王英：你也不是老头子。

张宝：（喘气）过了四十，到底不行了。一袋水泥也让人喘。

王英：你现在干什么都喘。快去，累死也得干，我心满意足你才能（停下来笑了笑）下来，就像昨晚上一样。

张宝：成！反正我这一百斤是交给你了，随你使唤吧！（张宝又出去背水泥）。

王英：就你这熊样儿还想找模特。

［王英把水泥摆好。外面传来大人打骂孩子的声音，孩子大声哭叫。

“妈妈。快来救我“（孩子幕后哭叫）

“你妈那个坏女人早跑了。你也给我滚，小杂种。“

王英： （对门外喊）小王，你大老爷们儿打孩子程什么能？媳妇走了，你也不能拿孩子生气？有劲没处使，憋得慌是吗？帮你师傅扛水泥。

［张宝背两袋水泥进来，王英帮他放下水泥。小王扛三袋水泥进来，张宝帮他放下。小王是张宝的徒弟，住在隔壁，刚刚和妻子离婚。

张宝：以后你别打孩子，七八岁的孩子离了娘，怪可怜的。

小王 ：昨晚喝了几口闷酒现在胃里还难受。

王英：喝几口糖茶，胃里就舒服了。

［王英：给小王到茶，张宝出去。小王大口喝茶，张宝又背两袋水泥上来。

小王：剩下的我一次就扛过来了。

［小王出去。天空响起轰轰的雷声。

王英：我不催你买水泥，沙子，你还往后拖。今年这房子要大修，后墙都空了。

［小王扛三袋水泥进来，放在地上。王英摆好。张宝给小王一支烟，两人抽烟。

小王：张师傅，今天上午听说厂子领导开会，省里，市里都来人参加。不知什么事？

张宝：我也听说了，八成是领导给咱们解决困难来了。

小王：厂子千万别倒闭了。欠的工资不说，那几千元入股款全泡汤了。我入股的钱是从别人家借的。

王英：我们家的老底子都入股给厂子了。厂子吹得天花乱坠，实行了股份制就是市场经济了，企业立马可以扭亏为盈。好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小王：他们就知道酒肉，厂领导吃完了国家的钱，再吃工人家里钱。非要把大家、小家都吃光。

张宝：你和你媳妇关系到底怎样了？

小王：离了，正式办了离婚手续。人家的心早飞了！

王英：平时我就看不惯那女人，她梳得那头发真让人恶心。

［外面传来下雨声。

小王：下雨了，我回去收拾收拾。

［小王走出去。

张宝：一场秋雨一场凉，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

［赵洁抱着孩子，李建国打着雨伞，匆匆走上，敲张宝家的门。李建国是赵洁的丈夫，样子很斯文。张宝开门

张宝：快进来，还抱着孩子。

［李建国、赵洁进屋

王英：我看看孩子，小嘴真漂亮！快坐。

［赵洁抱着孩子坐下。

李建国：（有些为难）张师傅… …

张宝： 怎么了？

李建国： 今天… …让赵洁和孩子在你家里呆一天。

王英： 好呀！星期天咱两家在一起，热闹热闹，中午咱们吃饺子。

［赵洁擦眼泪。

李建国： 我们家的房子坏了，后墙有一个大裂缝，我没顾上请人修，屋里也有几处漏雨。

张宝： 我忘了提醒你。咱住的这房子是八十年前的旧房子，每年入秋都要修补修补。你房子墙上有裂缝，怎么不早告诉我呢？（看窗外）这雨恐怕得下几天。你那房子不修有倒墙的危险。

［赵洁抽泣。张宝用眼看王英，又看看屋里的水泥

张宝： 苗苗上哪儿了？可能是和同学玩去了。

王英：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不知道过日子。别急，我们今天刚拉回来了水泥，沙子和黄土，你们瞧。

张宝： 你房子得立刻修，趁现在雨没下大，我叫几个小青年，用一上午就修好了。这不是什么事，小赵，别哭了，（张宝脱衣服）材料都是现成的。

李建国： 谢谢您了，我跟你去。

张宝： 你没干过这活儿，去了也插不上手（穿上工作服）我的几个徒弟都是一把手，你在我家等着，就这样定了。

李建国： 不行，给我修房子，我怎么能坐在屋里？

张宝： （拍拍李建国的肩）小李，还记得你进厂的第一天，车间开欢迎会，你慷慨激昂的讲了一席话，工人就送给你了一外号“理论家”，总不能让一场雨把我们理论家的老窝给毁了。我班门弄斧，给你讲几句理论。工人阶级最有组织纪律性，特别能吃苦，工人阶级的这些优点主要是因为工人在大机器劳动中养成了协作分工、遵守纪律的习惯，对不对？今天，你的分工就是把小赵、孩子照顾好。（拿起电话）喂，是我老张，你带几个青年工人到我这儿来，小李同志的房子有危险，你们带上工具马上来。

赵洁： 谢谢你了，没想到过日子这么难。今天孩子病了，明天房子坏了。让人心总是悬着。

［张宝穿上雨衣。

张宝： 这就是过日子，生活是非常艰辛的。王英，一会儿记住给妈送几块雨布。

［张宝大步走出去。李建国站在屋里不知干什么好。婴儿啼哭。

赵洁： 宝宝想睡觉了吧！（哄孩子）

王英： 把孩子给我。（接过孩子）咱们随便聊天，孩子听着大人说话，就不哭闹了，反而睡的快。

赵洁： 真没想到带个孩子这么累。

王英： 过去哪家不生

二、三个，

三、四个的。不知他们怎么过来的。我妈连着生了8个孩子，隔

二、三年一胎，都长大了。人家说独木不成林，孩子越多越好养，我们小时侯就很少闹大病。我是家里的老二，底下弟弟、妹妹一大帮，我从小顶半个娘。也是个苦命人，从来干活在前吃好东西、穿新衣服在后。嫁到张家，你们看我现在的样吧？刚刚比叫花子的强一点儿。

李建国： 张大哥是个本分人，电线在国企整个不景气，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过来这种局面的。

王英：现在当官发财成了英雄，往自己手里捞成了风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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